睡不着

每一次飞行,都始于坠落(现实向,前篇)

*一直想写的,贺小丁离“有能力保护自己”又近了一岁.

*预警:现实向/偏重心理描写.会提到已经离开的人/粗体为隐喻.

*主丁程鑫视角,后篇马嘉祺视角.


                           前篇

 

-零-

丁程鑫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他见到后台上的小孩那么渴望去拥抱一个人。小孩当时只懊恼对方远不及他自己那般亲热,没有看到那不只是不亲热,而是诸多的抗拒又冷静,没有拒绝他,却也没有回应。

丁程鑫就这样看着,他已经忘了当时是在不舍还是在害怕了,才那么执着地去想要一个拥抱。那一个时间点的记忆,莫名混乱模糊地印在脑海里。


他其实不是怕分离,他也不会阻拦。如果是为了更好的前途,他一定会是第一个祝福的那个。可是对于那个人而言呢?

他反复地做这样的梦,只是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得不到解答。

他想问,当你有了这样的准备和想法,我不值得你第一个知会吗?我只值得最后时刻的通知吗?

他想问,这么多年、这么久了……我不值得你一句珍重地道别吗?

每当回忆起这些,被身体记住空茫会迅速地抽干血液,然后浑身变冷,摇摇欲坠。

 

-壹-

丁程鑫看了看和弟弟们混成一团的敖子逸,角落里贺峻霖放下手里的水瓶,也闹着加入了战局。

他表情柔和了下来。

其实已经不用他再去确认每个人的状态了,年初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暴风雨,却无声无息就烟消云散了。每一个人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印记。

丁程鑫觉得欣慰,如果因为那种事,如果因为那种事让大家……

他还能做什么,他不知道。


最开始他的状态,谈不上是消极或是痛苦,因为他已经知道结局已定,事实已定,任何挣扎与不可置信都是枉然,他接收的很平静。可是困在身体里汹涌地情绪几乎将他搅碎,他无暇。

敖子逸的身体很弱,说是像他弟弟一般长大也不为过。那次突如其来的一场发热,他才知道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痛苦的,不管每个人痛苦的理由是什么,那他作为最大的那一个应该其他人安心和抚慰。


丁程鑫于是从困顿中爬了出来,把冰冷与窒息的僵硬感捏成一团藏起来。

他知道如果他不能回复“正常”,会成为其他人的负担。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不自觉查看大家状态的习惯,让他欣慰的是每个人都还自己的位置。每次他看到就会平静下来,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可有的时候命运就是不讲道理的,就想有人说走就走。

也总会有人,说来就来。

       

-贰-

马嘉祺是在家族练习生内的氛围“最稳定”的时候进来的。

那种稳定有时夜深人静时,他会想,算不算得上是死气沉沉。

平均年龄十几岁的孩子们,他是最大的那个,可很多时候轻松而毫无忧虑的童趣早已被抹杀了。

所以当这个表面看不透的人加入的时候,他是期待大于恐惧。

于是靠近。

但是那层距离何尝是那么容易就打破的。

丁程鑫也曾经看过热血漫,可那些在动画世界里理所当然的东西,原来在现实里那么难。

例如坚持,例如不怕疼。


“做噩梦了?”

丁程鑫打了冷战,看向询问他、脸上有着恰到好处担忧的马嘉祺。

久违的感觉到了委屈。

小小丁还在哭,他知道的。

可是他还是相信,每个人的真情或假意,都会有透彻的那一天。


-叁-

公司通知练习生们拍摄一个多人短剧,为了让每个人的形象在潜在粉丝的心里更加印象深刻一点。粉丝印象深刻不深刻他不清楚,猜不到也不想猜,但是丁程鑫自己是足够印象深刻了。


一来,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他很喜欢《第二人生》这个故事。表面虽然是简单的一个多人角色剧,但是感谢编剧的用心每一个角色的背后都有种属于自己的故事与过去,包括故事结尾里的伍贺。那些在他们这个年级里本来有的迷惘和青涩,那些在他们这个年纪里本该远离的痛楚与被迫的急速成长,都在这个故事角角落落的阴影里。


二来,他和马嘉祺的交流突然就多了起来。

所有两人之间的对手戏他都会更稳也更快一点,然后便顺理成章地惊奇马嘉祺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宝藏等待人们的挖掘。

会真实地开心,却极少露出愤怒不快的样子;成熟的驾轻就熟的,会让人忽略年龄的演技;周全的有些不真实的体贴与温柔;以及,像海啸一样穿透力极强的音色。


对,海啸。

不光是声音,他看着马嘉祺总是会想起海洋。幽蓝的,慢条斯理地蚕食着海岸线的海洋。但是也许,波涛凶艳就在下一秒。这个画面感一直镶刻在他的脑海里,导致他看到各种各样的马嘉祺,也就想起了不同形态的海洋。

当马嘉祺知道这个时候,还问过为什么。

为什么?可能是马嘉祺的那张手机桌面太深入人心了吧。


-肆-

“可能因为你温柔包容地像海洋?”

丁程鑫这样回答后,马嘉祺于是就像海风拂面一样打趣他:“老丁,原来你也可以当个文艺青年的吗。”

看,这样信手拈来的温柔。就像他看电影提起他害怕暴风雨的时候,为了安慰他的那句:“暴风雨又怎么样呢,在海啸面前不值得一提。”


丁程鑫不知道这句字面意义上也说的通的话,到底是马嘉祺只是说出来安慰他的,还是注意到了什么才这样比喻。

早知道就不说了,关于觉得马嘉祺像海洋的这样的想法。

但是,他到底因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感觉到了治愈。

马嘉祺在说出这句话时那种洒然和沉在温和面孔下的不屑,都让他的心脏止不住的加速。仿佛城堡的主人掀开了他宝箱的一角,把他藏起来的那些傲然与凛冽的东西,给他看了瞬息一眼。


这安全感来的唐突也岌岌可危,美的都尖锐,谁能说这不是从一个深渊掉入另一个的开端。

毕竟哪怕暴风雨再猛烈,他尚能遍体鳞伤地挣扎着幸存。

可是海啸,无人生还。

他苦笑:丁程鑫啊丁程鑫,你怎么就是学不乖 。

 

-伍-

能在2017年的年末实现去做过山车的心愿,丁程鑫再次兴奋成了一个小孩子。

就像被窝里肩窝的温度,与伙伴们热烈的吵闹,还有日子赶得很好的敖子逸的生日,都让他觉得2017这一年开始的不那么好,但是结束地也好像不那么坏了。

他越发急切的想要长大,那些过去没有实感的生日与甜腻混乱的生日蛋糕,都让他觉得原来仍有活力。

原来他们还是在慢慢成长的。


也就庆幸他在心情稍微放松的时候,向马嘉祺提出了去做过山车的邀请。

马嘉祺先是有些惊异地看他,接下来就是笑倒在椅子里。

“不是你们说的长江国际十八层全员怕高吗?怎么想要去过山车。”

丁程鑫恼羞成怒地压了上去,“说的好像你完全不怕一样,快说去不去!”

马嘉祺被压地喘不过气,但是莫名就神色更加柔软,“好,好,去,你说什么时间。”

丁程鑫得意起来眉眼都飞扬起来,“这还差不多。”

马嘉祺瞩目他很久,直到他疑惑地歪头才不经意地把话岔了过去,“但是你真的不怕吗?”

“不、不怕……吧……”


可坐上过山车就知道,有些恐惧是根深蒂固不那么容易说没就没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紧紧抓住保护杆的手和紧闭着的双眼。

整个世界被丢入了封闭的天空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得为什么手指已经攥到发疼,他还没有回到地面上。


-陆-

“老丁。”

“老丁。”

“丁程鑫,你快看!”

“你睁开眼睛,你看下面,很漂亮。”

那是唱歌时清亮温柔的声音,甜蜜过,也冷淡过。那是他曾经感慨过的像海啸般穿透的音色。就这样刺穿他封闭的空气。只需要一句话,一瞬间,他对高度的恐惧、对怕被甩出去坠落而忘的恐惧,就被彻底忘记。

丁程鑫蓦地从耳鸣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了下去,然后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的景色.

过山车正在飞跃水域,他睁眼,一片水光湛湛的蓝随着过山车的急速装入了他的眼底。被仍有余热的光辉温柔地照耀着,波光粼粼地像是浸了满满当当的钻石。


-柒-

他看见了站在了崖边的自己。

程以鑫滑落的悬崖边。

勒地身体很痛又仿佛随时会断裂的威压。

冰冷窒息的,时刻拖拽他脚腕的僵硬感。


距离终点还有一段时间。

如果控制室里的摄像机拍到的话,他怕是唯一一个在半空中本来惊吓过度又突然莫名笑起来的人吧。他很开心。

丁程鑫眯起眼睛,满足地笑了。


他又跳了下去。

 

—— 前篇·完 ——


注释:

  1. 题目出自乔治·马丁所著的《权利的游戏》:Every flight begins with a fall. 

  2. 现实的就是现实,不是现实的就是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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